【天陆】哆啦T梦失忆了
大刀子慎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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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7短篇
“天尼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陆......我们是兄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倒吸一口气，“我想清楚了。我喜欢你，天尼。”
“......”一时顿住，九条天最终还是放松了紧绷的眉头，“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答复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听完他的话，七濑陆瞬间没了忧虑，对着天笑了起来，“我可以等，就算是拒绝，我也愿意等天尼亲口告诉我。”
*
滴滴，滴，滴，滴——心电图上的绿线再也无法起伏，整个病房都是阴暗的。九条天坐在重症监护室外，他的对面隔着一层玻璃，七濑陆正躺在玻璃层另一边的病床上。
医疗器械已不再有声响，这里的深夜静得让他绝望。
放在衣袋里的手还握着未被送出去的礼物，紧了紧手指上的力度，盒里的戒指再也不会有送出去的那一天。
七濑陆永远地离开他了。
*
“七濑桑没有把病情告诉您吗？他居然真的这样做了。”
“七濑桑的固执，有时候真的很可怕。”
走进电梯，九条天开始不自主地回忆，脑中回放着刚才与和泉一织的对话。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刺穿他的心。
“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影响双方的工作，但对于七濑桑来说，他更不愿意的是影响您的判断。”
“七濑桑一直在等您的答复，而您就算是和他发展到了同居的关系，也一直没有回复他。”
电梯到了，九条天失魂地走出电梯，最后停在了自家门前。
“七濑桑知道，如果把病情告诉您，您一定会答应他的告白，但这样就分不清是爱情还是同情了。”
“他想得到的，是您发自内心的感情所选择的答案。”
“他一直在等您说出那句话，可一切都太晚了。”
“他没办法再等了。”
拿出钥匙，一阵机械交碰的细响。门开了。
“我回来了......”
已是深夜，他却不习惯这份寂静。
“欢迎回来！”
猛地抬头，九条天慌张的向四处看。
没有人。
“天尼，欢迎回来。”
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天尼又回来的好晚！”
没有人，没有人，没有人。
九条天颤抖地捂住脸，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。
“我好想你，天尼。”
“太好了，我还以为天尼不回来了......”
无数迎接他回来的话语，他都再熟悉不过了，熟悉到了已经埋在心里，再也忘不掉的程度。
“我回来了，陆......”他埋着身抽泣，眼泪止不住流下。地板上留下了细微的浸湿痕迹。
“我回来了......回来了啊，陆......”
而那个每天等候他回来的人，却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*
“妈妈哭了。”红发的男孩漫无目的地走在树林里，眼睛红红的，声音也发着颤，“都是因为我又说了天尼坏话......”
他和父母吵架了，一气之下冲出了家门。
“天尼，是抛弃了我们吧......”他用手背擦去又溢出来的眼泪，“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了。”
陌生的环境，夏日的蝉鸣充斥着这片无人的树林。七濑陆望着远处的断坡，勉强能看清上面有一道痕迹。
他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，然而再爬上去几乎不可能。
“怎么办......”没有人能帮他。
七濑陆又继续向前走着，等到走累了，他缩进树荫里坐着。
强烈的阳光从叶隙透出，七濑陆不去看那些，靠在树上，埋头呆愣了一会儿。
“快回来啊，天尼......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说出了什么，意识渐渐疲惫。
慢慢地，他迷糊地睡着了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一声闷响吵醒了他。七濑陆感觉整个地面都震了一下。
他猛的抬起头，看到一个像白色皮球一样的东西正从地上蹭起来。
“哆啦A梦？”
“不是的说。”粉白色的机器人拿出了肚前的口袋里的猫耳发夹，戴到头上，“我是哆啦T梦的说。”
“名字很像啊。”七濑陆疑惑的看着它，“你是机器人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的设计原型是哆啦A梦的说。”
“哆啦T梦也有那些神奇的道具吗？”他一脸期待。
“没有的说，我不是哆啦A梦，我只是一个机器人的说。”
“这个口癖......”
“这是我的主人为我设定的，是我自豪的东西的说。”
“诶，这样啊。那你的主人呢？”七濑陆问它。
“不知道的说。”
“诶？”
“我的记忆储存出了问题，读取不了的说。”
“诶诶诶诶？难道是刚才掉下来砸坏了？”他有些担心。
“有这个可能的说。”
“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？”
“不知道的说。”
“那......”七濑陆不安地问它，“能不能陪我走出这片树林？”
“可以的说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松了一口气，陆握上哆啦T梦的手，“这段时间好好相处吧，哆啦T梦。”
*
“呀呀呀呀！”
“只是一只蜈蚣的说。”
“很可怕呀。”七濑陆躲到哆啦T梦的身后，“我最怕这些了。”
“那这个树林里有你喜欢的东西吗？”
“嗯......”七濑陆背过去想了想，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哆啦T梦身上，“我喜欢哆啦T梦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哆啦T梦的智能运转系统没理由地停了一下。
“啊，我是说，我喜欢哆啦T梦这样可爱的东西。”他赶紧解释着，“哆啦T梦是很可爱的，还有那可爱的口癖，我很喜欢的。”
“还有那些可爱的毛绒玩具......但我都碰不了。”
滴——哆啦T梦听到了读取的声音，有什么信息被它读取出来了。
那是一段画面。
*
“天尼快看，哆啦A梦机器人要上市了。”
走在街上，前方的人忽然停下，兴奋地指着对面屏幕上的广告。
“真的啊。”他也看了过去，“还是FSC推出的新产品。”
“好可爱，改天问问壮五桑吧。”红发男子一直看着屏幕，高兴的笑容似乎感染了他。
“哈哈。”他轻笑了几下，“陆从小就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呢，等它上市后一起去买吧。”
“可以？和天尼一起？”红发男子有些犹豫，似乎在顾忌什么。
“当然了。”
“那我要粉色的，和天尼一样的颜色，广告上说可以选择颜色。”
“为什么不选陆的红色？”
“因为我喜欢这个颜色，所以想让我喜欢的东西也是这个颜色。”
“能再设定什么可爱的口癖就好了。”红发男子又补充道。
“听起来很有趣呢。”他没有深究对方前一句话的意味，捡着话题就接下去了。
“名字......”对方温柔的看向他，红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眷恋，“可以叫哆啦T梦吗？”
“......T是指我名字的天吗？”他停顿了很久。
“嗯。”
“可以的，就按陆的想法来吧。”
*
“哆啦T梦，哆啦T梦？”
七濑陆唤回了它的意识。
见到哆啦T梦的粉色眼睛又开始活动，七濑陆松了口气。
“你的名字是什么？我刚才看到了奇怪的画面的说。”是很奇怪，它明明只是个机器人，却有十分怀念的感觉，想哭的感情几乎快把它淹没了。
“名字，我还没告诉你名字啊。”他才反应过来，“七濑陆，叫我陆就可以了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陆察觉到哆啦T梦一直在看他。
“没什么的说。”哆啦T梦移开视线。
虽然少年的五官还没有长开，但温暖的轮廓和那画面中的红发男子极为相似。他们都叫陆。
“走吧。”陆牵上它的手，“应该很快就能走出去了。”
远处传来电车的鸣声，陆想起这周围有一个站台，站台旁也确实有树林。他们还在家附近。
“好的说。”因为还存在太多疑点，哆啦T梦也不想多问对方什么。
他们一路走走停停，哆啦T梦总是帮助着行动冒失的陆。
“哇！”还是不走心，七濑陆这次跌进了河里。
河的深度不深，哆啦T梦很快把他拉了上来，但七濑陆却一直咳嗽不断。
“怎么了？”哆啦T梦有些慌张，软软的手掌不停轻抚着他的背。
“没事...咳...”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了，“老毛病了，现在情况已经转好了。”
“咳...咳咳......”
滴——又是读取的声音。画面又出现了。
*
他抱着一个很大的礼物盒，进了墓园。
重量不小的礼物被放在一座墓前，他弯腰看了看那块墓牌，图像还很新，死者名字上的金色颜料还没有脱落。七濑陆，这是死者的名字。
“我来看你了，陆。”
“这是你之前喜欢的机器人，我给你带来了。”
几束鲜花放在了墓碑上。他开始缓缓地浇洗墓碑，像是怕把死者弄疼似的，他认真极了。
他离开了，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。
“哈......哈哈......哈...咳，咳咳！”他是跑着回来的，呼吸十分不稳定。
他喘着气盯着七濑陆的画像，眼睛红了，却还是干站着。
他抱走了来时的礼物盒，在那座墓碑上，他留下的那枚戒指正在发光。
就算你收不到了，那枚戒指也是你的东西，以前是，以后永远都是。
*
七濑陆的咳嗽声停了。
“总算缓过来了。”
“没事就好的说。”哆啦T梦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汗。
七濑陆盯着它的手臂，忽然大惊。
“哆啦T梦，手臂！”
原来是刚才拉他用了太多力，哆啦T梦手臂接合的地方裂开了。
哆啦T梦看着裂缝，一颗螺丝还从里面掉了出来。
它又动了动手臂，行动没有任何阻碍。
这不符合科学常理。
“走吧，我要你送回家的说。”它这次主动牵上了七濑陆的手。
“诶？”一开始说的是要把他送回家来着吗？
七濑陆被哆啦T梦拖走了。
他没有看到，刚才的那颗螺丝，已经不再是掉出来时的崭新的模样，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，身上全是被氧化后的锈迹。年代绝对说不上小了。
一人一机器猫走在寂静的街道上，夕阳的黄晕无情地打在地面上，在橙色的渲染下，一路掉落的细小零件正以很快的速度氧化。
七濑陆并没有发现这些，为了给哆啦T梦带路，他走在前方。
“到了。”他停下来，“要进去坐坐吗？”
“你的父母不在家的说？”
“不在......”七濑陆低落地撩了撩头发，“这种时候他们应该在忙着工作那边的事。”
“要进来坐坐吗？”他又问。
“好的说。”
门被打开，一切布置都让它很熟悉。这明明是身为一个机器人最不该有的感觉。
它还算是个机器人吗？机体早就无法运作了才对。
滴——读取的声音又来了。真相到底是什么？
*
同样的布局，就算家具有些变化，但仍然是这间客厅。
他坐在靠椅上，不停地咳嗽，直到晕倒在地。
之后再醒来，他也一直躺在病房里。周围的医生护士都在为他忙碌。
在他的床边，放着粉白色的哆啦A梦型机器人。这是他强烈要求的。
终于，他感觉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。
那孩子也是这么痛苦的吗。
不甘心，不甘心。
我总是顾虑太多，沉迷于和他一起生活的现状，却一直不负责任地拖欠着。
那些我顾虑的事，不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吗。离开他，成为偶像，他来追逐我......直到我们没有退路了。
明明我还想和他一起做好多事，还想和他一起度过剩下的时间。
什么都说不出口，害怕着世人的蜚语，我太不争气了。
我把他的爱全都挥霍了。
想见他，想见他，至少最后那一句话，让我说出来吧。
求你了，神明大人。
我想再见陆一次。
九条天的呼吸停止了，粉白色的机器人突然发光，消失在了病房。
*
“你有哥哥吗？”哆啦T梦坐在沙发上，问正端来热茶的七濑陆。
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？”茶水颤了一下，七濑陆稳住，随后才回答道，“有的，但是已经走了。”
“你想他吗？”
他不说话了。
“陆，这里没有别人。”
“呜......”七濑陆默默地哭了，“我好寂寞啊，每天都感觉少了什么，为什么天尼要离开啊。”
“我想他，我想天尼了。”
他擦了又擦，眼泪浸湿了衣袖。这么久以来，他一直都将这份感情憋着不说，现在这趟热流终于决堤了。
“我也很想你啊，陆。”
“什么？”七濑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他的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“天尼？”
他小声说着，使劲擦去眼睛里的泪水。总算能看清东西，却发现眼前闪闪发光。
“哆啦T梦？”
哆啦T梦全身发着光，并在逐渐分解。各种零件化为散发着白光的微粒，以不慢的速度消失着。
“哆啦T梦！”
“再见的说，一定要幸福啊，陆。”哆啦T梦动不了了，发光的微粒在上方慢慢聚合，忽然白光一动，化为了一个淡粉发色的人。
“天尼......”七濑陆看呆了，虽然年龄更加年长，但是这温柔的眼神，是他的哥哥没错了。
“我回来了，陆。”
九条天停了声，还是没能说出最后的那句话，虽说他说得出口了，但同时也知道，这份感情对现在的陆来说太过于沉重了。
这个时期，囚住他们的锁链还没有铺张开来，而他们的感情也还没有变质。
原来那个时候，无论外界会怎么看，他已经疯狂地爱上了他。
白光消失了，连同哆啦T梦，还有那个梦幻般的人。
门外街道上的零件也在发着光，小小的微粒飘向空中，消失在夜里。
*
“欢迎回来。”
还是在客厅，然而红发的人已不是那个年轻的男孩。这是七濑陆18岁的模样。
“这是死后的世界吗？”九条天看着年轻了不少的手，猜测自己应该也处在18岁的状态。
“是的。”七濑陆笑着，“我等好久了，天尼。”
“抱歉。”九条天歉意的笑了笑。
“我回来了，还有，我爱你，陆。”
七濑陆睁大了眼睛，随后含着泪，没有任何指责意味地向他埋怨。
“这种事就该早点说啊，笨蛋天尼。”
“抱歉......”
“好了，我原谅你了。”
客厅消失了，纯白的世界里，两人交握着手，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向远方。
他们的手上都各带着一杖戒指，此刻，他们终于抛弃一切，肩并肩走到了一起。
*
病床下，哆啦A梦型的机器人已经摔坏了，很多沉旧的零件掉了出来。
“真遗憾......”护士悲伤地低下了头。
“他走得很幸福。”医生摘下眼镜，表示默哀。
病床上，已经停止了呼吸的人，他脸上的笑容是无比的幸福。
——end
Ps：听说哮喘也是有后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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